[p2p贷款]P2P接连爆雷 月贷款4000万元仅收回1000万元

今年1月23日，灵鸟网络借贷平台实际控制人张磊（化名）一纸声明，决定“对公司进行清算”，让此前对他信任有加的投资人陷入成本、收益无法追回的窘境。

“因无法通过规模优势降低成本，公司最终决定进行业务调整，于今日起正式停止灵鸟平台运营，进入业务清算流程。”

今年1月23日，灵鸟网络借贷平台实际控制人张磊（化名）一纸声明，决定“对公司进行清算”，让此前对他信任有加的投资人陷入成本、收益无法追回的窘境。

张磊于2016年创立灵鸟网络借贷平台，先后开通官方网站、手机APP客户端等线上投资理财渠道，利用网络宣传导流、电话销售等方式，以5%到18%的年化收益为诱饵对外销售各类理财产品。不到两年，灵鸟平台已非法募集资金共计人民币30多亿元。

“灵鸟网络借贷平台整个运营模式其实是‘借新还旧’，将新投资人的钱用以偿还此前投资人的本息和旧债。而其参与投资的项目极少有钱赚，运营成本就占用了全部投资款近七成。”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一支队探长曹阳介绍，灵鸟公司实质上已由“网络借贷平台”变成一家“财富管理投资”公司，“借新还旧”的运营模式不可能赚钱，投资项目极少盈利，崩盘只是时间问题。

解剖灵鸟公司这只“麻雀”，能一窥近年来国内接连“爆雷”的P2P、财富管理平台问题。“投资人不知道借款人拿钱去做什么项目、如何还钱； 投资人也不知道平台有没有实际把钱借给借款人，容易发生卷款跑路情况。”在业内人士看来，出现问题的平台往往通过鼓吹虚高的收益回报吸引投资人，实际很难找到产生如此高回报的投资项目，进而演变成“借新还旧”的庞氏骗局。身在其中的许多投资人，心态也产生变化。一些人对投资理财平台信任近乎“盲目”，只看高回报，不管背后风险。有些人就算知道风险，还幻想自己能幸运地在崩盘前逃脱。

月贷款4000万元仅收回1000万元

1987年出生的张磊，学金融出身，曾供职于多家资本管理公司。2014年开始在宁波创立鲲久投资管理公司，开展私募基金业务。同年12月，他在宁波成立坤鹏投资管理公司，主要从事二手房尾款的过桥垫资业务。“我们测算过，高峰期，上海‘过桥贷’1个月的需求量有3000亿元至5000亿元。这种方式短平快，上海市场的周期一般40天，小城市20天。以房子作为媒介，一定程度内风险可控。”根据张磊的描述，从宁波到杭州再到上海，他相继成立投资管理公司，主要从事“过桥贷”业务。

在此期间，张磊曾到美国斯坦福大学游学，在那里深度接触了P2P和移动互联概念。2015年，回国后的他看到国内互联网金融风生水起，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促使他做出这一决定的，还有更深层的原因——由于股市动荡，张磊的私募基金在2015年下半年出现巨额浮动亏损。另一方面，二手房“过桥贷”受到监管限制，无法继续运营。2016年1月15号，张磊正式创立“灵鸟网络借贷平台”，开展线上融资理财业务。刚开始效益很好。但不到半年，公司就遇到风险。“互联网P2P贷款这个事情，除了基本的风险控制外，还有道德风险。有些内部员工为了拿到交易提成，出现帮客户伪造资料通过征信审核等情况，导致公司坏账率不断提高，资金吃紧。”张磊说，到2016年下半年，公司出现1个月放出去3000万元到4000万元，可能只收回1000万元的情况。不仅是本金亏损，还出现“收不抵支”的情况。

虽然遭遇经营风险，但张磊靠自己在金融圈多年积累的人脉持续拉投资人注资，公司账目上还有不少资金。那时，他心里开始盘算另一件事。2017年初，张磊的私募基金到期结算，巨亏超过1亿元。“我挪用了灵鸟投资人的钱用来填补亏损，共8000万元至9000万元，兑付给私募项目投资人。”这一举动，让灵鸟公司的资金窟窿扩大。

约七成收入用在运营成本支出上

“年化收益11%”“快速、安全、稳定、透明”这些颇具诱惑力的宣传语，也是灵鸟这一“小众”平台迅速崛起的秘诀。据警方调查，灵鸟平台以低风险、高收益为诱饵，持续采用吸收新用户资金、用于兑付老用户本金及收益的方式向不特定社会公众大量非法吸收资金。到2017年底，灵鸟平台的注册用户已达43万，累计投资资金超过30亿元。

张磊说，投资有赚有赔，但当时几乎所有网络借贷平台都采取“暗示保本保息”的宣传方式，就是为了突出“低风险、高收益”。甚至还会跟同期的银行利率作比较，以吸引更多人注册和投资。

张磊声称，灵鸟平台的运作模式是借款人发起借款，投资人“点到点”投资借款，平台抽取部分佣金。销售总监黄飞（化名）道出实情：“投资人的钱进入灵鸟网络借贷平台后，并未直接进入对应的投资，张磊设立了一个‘超级账户’，相当于资金池。这里面的钱，到后期大概有七成都用在运营成本支出上，还有他所谓的一些其他投资项目。”

据悉，灵鸟运营成本包括公司房屋租金、240多名员工工资和提成，但更大的成本是兑付老投资人的本金和利息，两块成本加在一起每天就需要900多万元的开支。如此庞大的支出需求，灵鸟采用“借新还旧”方式填补资金窟窿，每天要填进500万元左右。这一网络借贷平台到后期实际借给平台借款人的资金已不足投资人投入资金的10%。

公司资金入不敷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今年1月22日，张磊决定对公司进行清算的前一天，灵鸟公司账面资产不足1000万元。

高价打造智慧公寓只为吸引投资

2017年上半年，灵鸟公司已经奄奄一息，张磊做出一个让人“震惊”的决定。他执意要投资一个智慧型的酒店式公寓，花了6000万元到7000万元，用了最后筹码的一半。黄飞觉得这个决定“不可思议”：“我后来才知道，他签订的租金价格，就算项目做成了也绝不可能盈利。同样地段的公寓项目拿价差不多比我们要低三分之一。”直至今日，张磊才吐露自己的真实目的：“我希望能通过公寓项目带来一些稳定优质的用户。说白了，就是包装一下公司实力。”

“撑门面”是张磊一贯的经营理念。灵鸟刚成立时，张磊从阿里、腾讯等互联网巨头企业挖了不少技术人员，公司负责投资的从业人员也都是他从银行等金融机构挖来的。“这些人才都是展现公司实力、用来为公司背书的‘素材’。很多人是降薪过来的，他们也想通过创业获得更高的预期收入。”正是因为挖了大公司的人，烧钱更厉害。据悉，灵鸟公司的员工240多人，其中150多人是程序员，仅养这些程序员的年财务成本就要近6000万元到1亿元。

“这些人，包括我，都被张磊忽悠了。”黄飞说，张磊的很多话事后才知道是谎言，“比如他买了一辆奔驰AMGs65轿车，跟我说是二手的。”据警方调查，2017年下半年，张磊直接由公司财务转出300多万元购买了这辆豪车。不仅如此，张磊筹备婚礼花费60多万元也是记在公司账上，包括在宁波、杭州和上海的各种应酬，都是从公司账上走，公司账目上的收入基本都来自于投资者。就在今年1月18日，灵鸟平台以需进行政府备案为名发布暂停兑付的公告当天，张磊还要求公司财务直接转给他380万元用于紧急还款。

“灵鸟公司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它对外宣传是定期理财、活期理财，但却没有牌照，这是绝对禁止的。”曹阳告诉记者，灵鸟公司除了拿新投资人的钱去还老投资人的账，其实际操作也与告知投资人的不相同。“投资人的钱实际上是进入了公司控制人的手里，由他再找投资方向。但他其实并不具备相应的投资能力，不可能产生收益。投资人的钱花掉就花掉了，再也拿不回来了。”

曹阳表示，面对此类宣称高收益的投资理财项目，投资人有很高的心理预期，但也面临非常高的风险。“不管投资什么，必须要搞清楚投资的钱被拿去做什么，靠什么把收益赚回来。如果没有清晰可信的解答，还是不投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