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级抵押贷款]大空头之危机大爆发 | 牛吧云播
大空头之一溃千里|财经书房来自牛吧云播00:0016:29早上6点40分,从麦迪逊大街和47街东北角的那个地下通道出口涌出的人流能告诉你很多事情,当然前提是你要善于观察。比如,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很可能是在华尔街工作
大空头之一溃千里 | 财经书房来自牛吧云播00:0016:29
早上6点40分,从麦迪逊大街和47街东北角的那个地下通道出口涌出的人流能告诉你很多事情,当然前提是你要善于观察。
比如,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很可能是在华尔街工作。
从佩恩站周围的那些出口钻出来的人,就不太容易猜了,文森特?丹尼尔的火车在这一刻到达这里。
“文尼的早班火车上只有55%的人是金融界人士,因为从这个出口出来的主要是建筑工人,”丹尼?摩西说,“我乘的火车上金融界人土的比例是95%。”对于那些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眼晴来说,从康涅狄格郊区赶到纽约市中心的这些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在这群人里,丹尼注意到了很多细小而重要的区别。
如果是拿着黑莓手机的人,他们或许是做对冲基金的,正在查看他们在亚洲市场的损益。
如果他们在火车上睡着了,那很可能是属于销售部门的一一经纪人,他们在这次游戏中毫发无损。提着手提箱或者大包的人应该不是经纪人,因为背着大包的唯一理由就是带着大量研究资料,而经纪人不会阅读他们自己的报告,至少不会在他们的业余时间阅读。带着一份《纽约时报》的人或许是律师,或者是后勤人员,也有可能是在金融市场工作而没有真正身陷市场沼泽的人。
他们身上的衣服也会告诉你很多事情。那些管理着资金的人穿得就像是要去观看扬基队的比赛,他们的金融绩效就是他们的一切,所以,如果他们穿得太好,可能会引起怀疑。如果你看到某个属于买方的家伙穿着正装,那通常意味着他遇到了麻烦,或者他要去见某个给他钱的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除此之外,很难从穿着上看出一个买方人士更多的信息。另一方面,卖方也会穿戴着他们的“业务名片身穿运动服和卡其裤的,是一个在二流企业做经纪人的家伙;身穿价值3000美元的正装,而且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是一名投资银行家在JP·摩根或者类似的其他公司工作。丹尼还可以通过他们在火车上坐的位置大致猜出他们工作的地方。
高盛、德意志银行和美林的人通常侧身对着火车的前方一一尽管当丹尼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高盛的人其实已经很少乘火车了,他们都有私人汽车。
像他这样的对冲基金经理在上城区工作,所以在中央车站下车,向北走,那里的出租汽车随处可见,就像鱼塘里的虹鳟鱼争食玉米粒。雷曼和贝尔斯登的人通常都走向与他同样的出口,但是他们的工作已经彻底结束了。这也是2008年9月18日早上6点40分在47街和麦迪逊大街东北角的人流比2007年9月18日少的一个原因。
丹尼注意到了他的那些货币金融业同事身上的很多细节一一从某种意义上说,观察那些细节是他的工作。艾斯曼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文尼是分析师、丹尼作为首席交易员,是他们在市场上的眼睛和耳朵。
丹尼寻找那些从来没有广播过或者发表过的信息的来源:传言,卖方经纪人的行为,屏幕上的图案。他的工作是随时把握细节,对数字的反应要快,以避免被欺骗。
为此,他的桌子上摆放着5台电脑显示器。一台滚动播放新闻,台显示着他们的投资组合内部的实时变化,另外3台滚动显示丹尼与几十名华尔街经纪人和投资人的对话。他的电子邮箱一个月能收到33000封邮件。
对于一个局外人来说,这些关于金融市场的琐碎信息可能令人无所适从,但对于他来说,它们都各有意义。丹尼是一个从微观上关注具体事务的人。
2008年9月18日,星期四,宏观局势已经变得非常不稳定,这些微观的具体事务也开始变得不连贯。这一周的星期一,雷曼兄弟申请破产,美林宣布在次级债券支撑的担保债务权证产品上亏损552亿美元,并被美国银行收购。
美国股票市场的跌幅超过了世界贸易中心遭到袭击后第一个交易日的水平。星期二,美联储宣布向美国国际集团提供850亿美元,以清偿美国国际集团因为向华尔街银行出售次级信用违约掉期产品而造成的亏损一一其中最大的一笔是美国国际集团欠高盛的139亿美元。
如果加上美国国际集团已经以担保形式支付给高盛的84亿美元,高盛实际上已经把超过200亿美元的次级抵押贷款债券风险转移给了美国国际集团,这些或多或少最后都是由美国的纳税人来埋单。
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竭尽所能安抚投资人,但是到星期三,没有谁表现出已镇静下来的样子。美国最古老的货币市场基金 ReservePrimary Fund宣布,它在给雷曼兄弟的短期贷款上出现了巨大的亏损,投资人不可能拿回他们所有的钱,而且赎回资金也被冻结了。
货币市场基金不是现金交易一一他们支付利息,因而承担着风险,但是,直到这个时候,人们还把它们当成现金。
你甚至不能相信你的现金。在全球范围内,企业开始把它们的资金撤出货币市场基金,短期利率出现剧烈震荡,而在此之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了49点,跌到4年以来的最低点,大部分市场变动的新闻不再来自私营部门,而是来自官方。
星期四上年6点50分,当丹尼到达的时候,他听说英国的金融监管当局正在考虑禁止卖空,这个决定将会把对冲基金行业赶出交易领域,但是这种做法根本不能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整个世界正在以一种我在职业生涯中闻所未闻的方式崩塌。”丹尼说。
前点合伙公司为这一时刻进行了堪称完美的布局。根据他们与投资者达成的协议,他们的基金可以以25%的净值做空或者以50%的净值做多股票市场,而总头寸不得超过200%。比如,对于他们所拥有的每1亿美元的投资,他们可以净做空2500万美元,或者净做多5000美元,但面他们所有的赌注合并后不得超过2亿美元。在协议中没有任何有关信用违约掉期产品的内容,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从来没有说明怎么把它加进来。”艾斯曼说。)他们在两个月前的7月初,已经把手里最后的合约卖给了格雷格?李普曼,他们现在是纯粹的专业股票市场投资人了。
在那一刻、他们几乎用尽了允许他们做空的全部额度,而且他们所有的赌注都是针对银行,即那些崩溃得最快的企业。
市场开市的那一分钟,他们的赢利就高达1000万美元。空头在下跌,而多头一主要是那些从次级债市场被挤出来的规模较小的银行一一跌幅小一点。丹尼应该感到高兴,他们曾经认为应该发生的所有事情现在都发生了。
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很焦虑。10点30分,交易开始后的一个小时内,所有金融股都呈自由落体状,根本不分青红皂白。“所有信息都汇集到了我这里,”他说,“按理说我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信息,但是价格变动得如此之快,我根本无法处理。我感觉那就像个黑洞,深不见底。
自从允许雷曼兄弟破产以来,已经过了4天,而且,崩盘最严重的后果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了。
摩根士丹利和高盛的股票一泻千里而且显然,除了美国政府,谁也救不了它们。“这种情况就像一场大地震过后,”他说,“没过多久,海啸又来了。”
丹尼的交易是人对人进行的,但是这次的感觉更像是人对自然:合成担保债务权证产品成了合成的自然灾难。“通常情况下,你觉得你有能力控制你周围的环境,”丹尼说,“你干得不错,因为你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我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感觉我们早就被扔到窗子外面了。
前点合伙公司拥有大约70种不同的赌注,押在世界各地不同的股票市场上,全部都是针对金融机构的。丹尼试图保持对这些赌注的控制,但是做不到。他们持有 Keybank(一家美国银行)的股票,并卖空美国银行的股票,这两种做法都是他们从来没有采取过的。
“市场上没有任何买方,”丹尼说,“根本就没有市场。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有一个比我们的投资组合更大的问题存在。股票价格跟基本面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随着人们的情绪和对政府行动的猜测上下波动。”
萦绕在他心头的担忧是摩根士丹利可能会破产。他们的基金为摩根士丹利所有,虽然他们几乎跟摩根士丹利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的做法和感觉没有任何一点像摩根士丹利的员工一艾斯曼经常说的话就是,他多么希望能够做空摩根士丹利的股票。
但是,如果摩根士丹利破产,它在他们的基金中所占有的股份将会作为破产程序中的清算资产。“我在想,我们已经获得了整个世界,而我们为之卖命的公司却要破产了?”
随后,丹尼意识到了某种严重的问题一一关于他自己的。那天早上快到11点的时候,黑色的波纹线出现在他的双眼与电脑屏幕之间屏幕好像在前后摇晃。
“我感觉到头部的刺痛,”他说,“我不是头痛。我想我可能是得了血管瘤。”他开始注意他的心脏一一他往下看,而且确实看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正击打着他的胸膛。“我整个早上都在试图控制所有的能量和信息,”他说,“"而我自己却失控了。
这种情形以前只出现过一次。2001年9月11日,早上8点46分,他正坐在他那位于世界贸易中心顶楼的办公泉旁。“你知道,当你身处城里,有一辆垃圾车经过时的那种感党,那是什么啊?”直到有人告诉他,是一架客机撞到了北楼。
他走到窗边,看着街对面的建筑物。按照他的思维方式,一架小客机不应该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而且他应该能够看到它从建筑物的另一側跌落下来。但是他所能够看到的全部,就是一个黑色的洞,以及从洞里冒出的黑烟。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那不是一次意外。根本不可能是意外。”他当时还在为奥本海默公司工作一一艾斯曼和文尼已经离开了,一个权威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宣布,任何人都不准离开大楼。丹尼仍然站在窗户边上。“这个时候,人们开始跳楼,”他说,“尸体开始坠落。”另一架飞机鸣而至。“当第二架飞机撞上来的时候,我的感觉是?永别了,大家。”
等他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旁有两名怀孕的妇女。他陪她们走到住宅区,把其中一个送到她的寓所,把另外一个送到广场酒店,然后步行回到自己位于72街的家里,陪在自己怀孕的妻子身边。
4天之后,他带着妻子和儿子离开了组约市,或者说是逃离了组约市。晚上他们开车弃驰在公路上,当时有一种非常确定的感觉控制了他,告诉他有棵树会倒下并砸烂他的车。这种忽然而至的恐惧让他浑身发抖、直冒冷汗。那些树在50米以外,根本不可能砸到汽车。
“你需要去医院。”他的妻子说,他去了。他本来以为是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因此做了详细的心脏检查。失去自我控制让他很尴尬,他不喜欢多说这个问题,而且在病情发作不太频繁也不太严重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几个月后,他的症状完全消失了。
2008年9月18日,他已经无法把当时的感觉与现在的感觉联系起来了。他从桌子旁边站了起来,想找个人。艾斯曼平常坐在他的对面,但是他当时出去参加一个会议,试图筹集一些资金一这就揭示了在一个他们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时刻终于到来的时候,他们其实毫无准备。丹尼转向身边的一个同事。
“波特,我想我可能得了心脏病。”他说。
波特?柯林斯笑了起来,说:“不,你没有。”作为奥运会田径运动员的经历,让波特对别人的病痛有些不太关心,因为他认为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痛。
“不,”丹尼说,“我得去医院。”他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但是他还可以自己站立着。情况能有多糟糕?丹尼总是有些大惊小怪。
“这是他能够做好他的工作的原因,”波特说,“我一直在说,你没有心脏病。然后,他就不讲了。而我说,好吧,或许你有吧。”这实际上没有任何帮助。
踉踉跄跄地,丹尼转向文尼,他正坐在这张长条交易桌的另一端看着桌这边发生的事情,而且在想着是否应该叫辆救护车。
“我必须离开这里。马上。”丹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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