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级抵押贷款]大空头之一溃千里 ｜ 牛吧云播

大空头之一溃千里 | 财经书房来自牛吧云播00:0016:29

那天上午，艾斯曼被德意志银行杰出的银行分析师迈克?马约临时邀请去给一屋子的大投资者做报告。

在德意志银行华尔街总部的大礼堂里，艾斯曼的讲话被安排在美联储前主席艾伦?格林斯潘之前，与著名的投资人比尔?米勒（ Bill Miller）配合，比尔?米勒恰巧持有2亿美元以上的贝尔斯登股票。

艾斯曼显然认为，任何人把巨额的资金投入任何华尔街公司的做法都是荒唐的。在他眼里，格林斯潘甚至都不值得他藐视，这说明了某些问题。

“我认为艾伦?格林斯潘将成为美联储历史上最糟糕的主席，”只要有机会，他都会这样说他长期维持过低利率的做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错误。

我认为我对次级债领域所发生的事情是心知肚明的，而他却忽视了，因为被压榨的消费者不是他关心的对象。

我有点儿可怜他，因为他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但却从根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做错了。”现在，在华尔街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很少有没被艾斯曼辱骂过的。

在中国香港的一次公开活动中，当汇丰银行主席宣布汇丰银行的次级债损失在“可控制的范之内”时，艾斯曼举起了手，并且说：“你自己实际上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对吧？因为你们的整个账簿都是混乱的。”

艾斯曼曾经邀请看多次级债的贝尔斯登分析师吉安?辛哈（ Gyan Sinha）到他的办公室，对他进行了无情的折磨。

事后，一名贝尔斯登的销售员打来电话，怒气冲天。

“吉安很伤心。”他说。

“告诉他不要那样，”艾斯曼说，“我们都很高兴！”

尽管如此，2007年年底，贝尔斯登还是邀请艾斯曼去与他们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艾伦?施瓦茨进行了一场热情而做作的会晤。

与能一起过圣诞节，他们这样来描述这件事。施瓦茨告诉艾斯曼次级债券市场有“多疯狂”，因为它的内部似乎没有任何人会同意任何指定债券的价格。

“这是谁的错？”艾斯曼脱口而出，“这是你们这帮家伙造的，只为了啃噬你们的客户。”

对此，这位新任首席执行官回答说：“我不想加罪于任何人。”

2008年3月14日，艾斯曼应邀参加有华尔街银行界最著名的牛市投资人以及一位杰出的美联储前主席出席的活动。

这是整个市场非常忙碌的一天，因为有传言说贝尔斯登可能会有麻烦，但是，如果要在市场和观察艾斯曼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丹尼·摩西、文森特?丹尼尔和波特?柯林斯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们大家都减实一点儿，文尼说，“我们去就是为了娱乐，就像去看阿里与弗拉西尔的拳击比赛一样。你们怎么会不想去呢？”他们驱车去看这场比赛，但是选了个非常靠后的位置以便躲避其他人。

艾斯曼坐在一张长条桌旁，身边是充满传奇色彩的比尔?米勒。米勒说了大约有3分钟，解释他投资贝尔斯登的原因。

“现在，欢迎我们的熊，”迈克·马约说，“史蒂夫·艾斯曼。”

“为了这个说法，我得站起来说话。”艾斯曼说。

米勒在发表他的简短讲话时一直是坐着的。

这个活动原本是偏重小组讨论，而不是演说，但是，艾斯曼走到了讲台上。他看到他的母亲坐在第三排，却没有看到他那些坐在后面的伙伴，以及另外20个已经被他的伙伴警告过的人（免费观赏阿里对决弗拉西尔）。

艾斯曼对美国金融体系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无情剖析，他演讲的题目是“这次为什么是不同的”一一尽管到目前我们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发表如此正式的一次演讲。

“我们将进行金融行业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削减债务的行动，而且这个行动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他说，“除了时间，我们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就让时间来抚平伤痛“““”

当艾斯曼站起来的时候，丹尼本能地缩进椅子里面。“尴尬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丹尼说，“但是，就像目睹撞车一样，你又无法不去看。”

周围的人都在摆弄黑莓手机，虽然他们都想听听艾斯曼会说什么，但是股票市场分散了他们对这场表演的注意力。9点13分，当艾斯曼结束演讲走下台寻找座位的时候，贝尔斯登公布了它从J?P?摩根获得一笔贷款的消息。

9分钟之后，当比尔?米勒解释为什么持有贝尔斯登股票是一个好想法的时候，艾伦·施瓦茨已经签发了一份新闻通稿，这份新闻稿开头的一句话是：“贝尔斯登是大量有关我们流动性谣传的受害者。”当一名经理说他的银行拥有大量流动性的时候，他真正的意思就是没有。

9点41分，大约就是艾斯曼站起来走向讲台的时候，丹尼卖出了些贝尔斯登的股票，这些股票是艾斯曼在头天下午很蹊跷地以每股53美元的价格买入的。

他们小赚了一笔，但艾斯曼为什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买入了这些股票，至今仍是一个不解之谜。艾斯曼随时随地都会做出一些规模非常小但与他们的投资理念完全矛盾的短期交易。丹尼和文尼都认为，这次事件的关键在于艾斯曼对贝尔斯登的私人好恶。

华尔街上最令人痛恨的公司，以其对竟争对手的意见充耳不闻而出名，对此，艾斯曼完全认同！“他总是说永远都不要去购买贝尔斯登的股票，因为这个公司的文化永远都无法接纳其他的任何东西，文尼说，“我认为他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艾斯曼的妻子瓦菜丽有她自己的一套理论。“他就是用这种怪异的方式来支持他的世界行将毁灭’的理论的。”她说，“随时随地他都会表现出这种怪异的多头想法。”

无论艾斯曼这种突然出现的念头的根源是什么，在头一天下午买入一些贝尔斯登的股票，丹尼竟然对这样的事情都兴致盎然。艾斯曼现在正在解释世界为什么将要毁灭，而他的伙伴们则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金融世界就要毁灭了。

“艾斯曼开始讲话的时候，”文尼说，股市开始下跌。”正当艾斯曼解释为什么任何神志清醒的人都不会持有他在16小时之前买入的股票时，丹尼快速地给他的伙伴发出了短信。

9点49分，啊，天一一贝尔斯登，47美元。

“如果（美国的金融体系）听起来像一个循环的庞氏骗局，是因为它本来就是。”

9点55分，贝尔斯登，43美元，天哪！

“美国的银行刚刚开始关注它们大规模的贷款问题。举个例子来说，我没有持有佛罗里达州任何一家银行的股票，因为我认为这些银行都将离我们而去。”

10点02分，贝尔斯登，29美元！

“这个国家的上层阶级在蹂躪这个国家，他们压榨人民，建立了座城堡来掠夺人民。在这些年当中，在华尔街的大公司里，我一次都没有碰到过有危机意识的人。从来没有人说“这是错误的＇，也没有谁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关注。”

事实上，艾斯曼那天早上并没有真正说出最后那几句话，他只是反复地在自己心里念明着。而且，他并不知道股票市场上正在发生什这一次，他无法查看他的黑莓手机，因为他正在发表演讲。

但是在他讲话的同时，一家华尔街投资银行正在破产，基于一个不是欺诈的理由。那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原因究竟是什么？

贝尔斯登的倒闭后来被归结为银行间竞争的结果，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说法是正确的一一其他银行拒绝跟它有业务往来，对冲基金转移了它们的交易账户。

然而，它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6个月后还会再次被提出来：为什么市场忽然之间失去了对华尔街大公司的信任，而这些公司在不久之前还被认为坚如磐石？在2007年3月的时候，贝尔斯登的死亡似乎是难以想象的，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还以不到03％的价格为它的倒闭买过保险，他们押下30万美元对賭的标的的价值为1.05亿美元。

“财务杠杆比率”是艾斯曼在这一天给出的答案。为了产生利润贝尔斯登与其他所有华尔街公司一样，把其资本中每一美元赌注的投机性抬得越来越高。但是，问题显然要比这复杂得多，那些投机性赌注的性质也是一个问题。

次级抵押贷款市场至少经历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

在第一个阶段，美国国际集团承担了大部分市场崩溃的风险，这个阶段一直持续到2005年年底。当美国国际集团突然改变主意之后，美国国际集团金融产品部的交易员曾经猜想，他们或许要彻底关闭次级抵押贷款市场了。

当然，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华尔街已经利用担保债务权证产品将3B级次级债券改头换面为理论上完全没有风险的3A级债券，并从中赚取了巨额利润，因此他们很难轻易地收手。那些在各个公司中负责开动担保债务权证机器的人获得了太多的权力。

在第二个阶段，即从2005年年底到2007年年中，华尔街公司推出了2000亿4000亿美元的由次级债支撑的担保债务权证产品。没有人能够确切地知道实际数字到底是多少，我们假定是3000亿美元，其中大约有2400亿美元是3A级的，从会计角度来说没有任何风险，因此没有必要进行技露。如果不能说全部的话，起码是大多数风险没有反映在资产负债表上。

到2008年3月，股票市场终于明白了每一个抵押债券销售员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情：有人已经亏损了至少2400亿美元。但是是谁呢？摩根士丹利仍然持有130亿美元左右的担保债务权证产品，这要感谢豪伊·许布勒。

德国人持有一些，赵文和像他那样的担保债务权证经理持有的更多，尽管他们用来购买这些债券的钱是谁的仍然不明确。

安巴克金融集团和MBIA公司，这两家长期以来靠为地方政府债券提供保险为生的公司接下了美国国际集团留下的那部分债券，每家持有的价值大约为100亿美元。真相是，没有谁会知道这些损失有多大，或者谁在承担这些损失。

大家知道的只是任何深陷次级贷款市场的华尔街公司所遭受的损失都要远远大于它们所承认的。贝尔斯登已经深陷次级债市场的泥沼，它所拥有的资本中，每一美元都背负着押注在次级抵押贷款债券上的40美元。问题不是贝尔斯登怎么会破产，而是它怎么可能侥幸过关。

在发表完演讲向他的座位走去的时候，史著夫?艾斯曼经过比尔?米勒的身边，艾斯曼拍了拍他的背，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在随后的问答环节，米軌指出了贝尔斯登不可能破产的理由，那就是目前华尔街的大型投资银行只有在实施犯罪时被当场抓住才可能破产。艾斯曼脱口而出：“现在才10点5分。还有时间。”除此之外，他那天堪称礼貌。

在房间的后面，文尼和丹尼有一种混杂着宽慰和失望的奇怪感觉，就像紧追着与这座大城市擦肩而过的龙卷风时的感觉一样。

破坏氛围的不是艾斯曼，而是坐在后排的某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刚满20岁，而且他像所有人一样，在米勒和艾斯曼讲话的时候不停地摆弄着他的黑莓手机。

“米勒先生，”他说，“从你开始讲话的时候起，贝尔斯登的股票已经下跌了20％。你现在还会加仓吗？”米勒大惊失色。“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文尼说“他只是说，“是的，我肯定会加仓＇。”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全都冲向出口，显然是去抛售他们手中的贝尔斯登股票了。这个时候，艾伦?格林斯潘到了，并且开始讲话，几乎没有人注意听他在说什么。听众走了。

到星期一，贝尔斯登也走了，被以每股2美元的价格卖给了J?P?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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